“上邪!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山无陵,江水为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……”
再次抚琴唱起这首歌时,我心中原先的美好情趣早已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悲痛欲绝的心境,止不住的泪珠簌簌直往下落。想不到,曾经的山盟海誓犹然在耳边铮铮作响,执吾之手的伊人竟已先我而去!
“结发为夫妻,于今十八年,相看犹不足,何况是长捐”,“终当与同穴,未死泪涟涟”。曾记得,“娇月笼烟,下楚岭,香分两朵湘云。花房时渐密,弄杏笺初会,歌里殷勤,沈沈夜久西窗,屡隔兰灯幔影昏。自彩鸾,飞入芳巢,纺屏荐粉光新”,孰料天意难料,造化弄人,1月之前,妻偶感不适,误是风寒无恙,未始以为忧,不意其竟以此殒其生!“原上草,露初浠,旧栖新垅两依依。空床卧听南窗雨,谁复挑灯夜补衣”。嗟呼!此生何恨,莫过于夫妻比翼鸟阴阳两相隔!睹物思人,音容宛在,伊人已逝。爱之铭心,恨之入骨。
“十八年来未轻分。念此飞花,可怜柔脆销春,空余两泪眼,到旧家时节谩染愁巾。神仙说到凌虚,一夜相思玉样人。但起来,梅发窗前,哽咽疑是君”。
我与我妻,同龄,降尘于184年2月,其时黄巾起事,烽火迭起。少孤,及长,不省所怙,惟相偎是依。年十五,始订终身。其后,夫妇唱和,躬耕渔猎,共讨琴棋书画,天文地理,齐享人伦之乐,以为乱世佳人。未曾料十八年后伊人香消玉殒,徒留吾于世间受磨难。悲呼!
“吾妻妖雨嫣然呵……”
喃喃自语,又是一阵悲从心来,泪湿襟衫,不能自持。耳边仿佛再度响起妻之临终遗言:
“对不起,惑,看来今年不能再陪你一起看流星雨了,我真的很抱歉……”
“吾妻妖雨嫣然呵……”我再次抱琴痛哭。
“好一个至情至性伟丈夫,不寝不眠悼亡妻,青年一夜华发变银发!”庭外忽然有人击掌唱道。
闻言,我急忙擦去眼泪,抬头望去,却见庭中小径缓缓步来一中年文士,雪白儒衫,羽扇纶巾,神采甚是飞扬。
“你是谁?”我上下打量着这扰人情感的不速之客,不快道。
“吾乃汉室宗亲刘备刘皇叔之军师诸葛孔明是也,听闻先生新近丧妻,亮特来登门凭吊。”来人毫不介意我的冷落,神色自如道。
大耳军师孔明?印象中似乎有这么一个人。
自从200年北方的曹操打败袁氏一族后不久,荆州的刘表就病倒了。曹操抓住这个机会,将矛头转向南方。驻守在新野的刘备以“三顾之礼”请出诸葛亮担任军师职务,之后逃过曹操的追击,并且和江东的孙权缔结了同盟。成功进入了荆州的曹操虽然立刻挥军攻打江东,但是却在“赤壁之战”里败于孙权军的名将周瑜之火计。大战后,刘备移往荆南并降服了益州的刘璋,成为占有整个大陆西南部的一大势力。
大耳能有今日之成就,此子居功甚伟。只是素昧平生,互不往来,又非亲非故,今日上门恐非善事。我沉默不语,冷眼视之。
孔明见我沉吟不语,又道:“大丈夫志在千里,不以一事失其志。先生之情深深世人皆知,然先生之爱已矣,则须收拾情怀为国尽忠,所谓道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’。先生何不与我同去,佐扶皇叔,共击国贼曹贼,匡复汉室江山?”
原来是来当大耳说客来关说我入伙的!
我面露愠色道:“吾妻新丧,礼法合应居丧三年,然先生此举将陷吾于不义广招世人痛骂耶?先生请回吧。”
孔明摇摇羽扇,叹道:“先生高洁,亮实是操之过急。也罢,但请先生节哀,亮日后再来拜访,告辞。”说罢便飘然离去。
庭中又复我独自一人,吾哭之倦极,不由伏琴案昏昏然睡去,神思恍惚间忽闻蒙蒙中有人在唤我名。吾之身犹伏,吾之神醒起。
不察天色已晚,月明星疏,但见前方一丈处云烟缭绕,不住翻滚,甚是诡异。一人隐隐现于中,博冠峨带,身披绛紫色斗篷,腰配长剑,惟其貌不可见。
我斗胆上前,发问道:“汝何人?何事?若是劝吾仕官无须谈。”
神秘人不答反问:“荧惑,你很爱你的妻子吗?”
这下似乎是触犯了我的禁忌,我脱口而出道:“吾爱妻之情深,天地可鉴,日月为证!何来他人说三道四耶?”
“Good,very well,”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,继续问道,“如若有法可复活汝之妻,汝愿意为其做任何事乎?”
“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”我咬牙切齿道,一楞,惊,“汝有何法可复活吾妻乎?”
“世间万物,生老病死,各有命数,天意不可违。然吾之力,可使时光倒流,汝可回至十八年前新婚时,可乎?”神秘人道。
时光倒流?回归十八年前?我在脑中快速思考着。可,否?正忖量间,神秘人又道:“不过有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?”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,不觉心底已悄然接受此建议。
“你必须在三年之内伐灭诸侯,平定天下,立国号为‘商’。”
“我一介乡野村夫,孤寡一身,文功武略毫无过人之处,安能三年统齐天下?”我稍带失望道。
“勿虑。赐汝吾之力量,技能全满五围255;赐汝火龙烈马,移动速度加快;赐汝龙鳞金胄,威猛有型护汝身;赐汝四宝,四围510无人比;赐汝五色骑将,纵横天下无敌手。”神秘人道。
字字入耳,愈是最后,直感胆战心惊。我愤然作色道:“汝之耍猴耶?汝之强悍尤甚于世,何不亲力而为乎?敢问汝之高姓大名?”
“吾,天喜星君,前朝商纣王是也。”神秘人坦然道,“上天皆有好生之德。世人皆传我之暴虐无道,殊不知吾古道热肠,乐善好施。可与可否,自待君之抉择。”
“吾妻妖雨嫣然呵……”
上邪!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山无陵,江水为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!
仰天长叹一声,我正视纣王,神色凝重,一字一句道:“我接受。”于是就在那夜,一代枭雄”魔王荧惑“如此横空出世!
而在这此前不久,曹操早已讨伐了凉州的马腾,并击退其子马超的反扑,将势力渗入西北。接着又攻陷了张鲁治理的汉中,于是曹操和刘备的势力范围就在汉中交界。二者在汉中的冲突无可避免了。
东汉建安22年(公元217年)7月,历史揭开了新的篇章,而属于”魔王荧惑“的时代巨轮却是在8月开始转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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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中词句涉及出处有:
《上邪》 汉乐府民歌
《悼亡三首》其一 宋・梅尧臣
《鹧鸪天》 宋・贺铸
《忆瑶姬・骑省之悼也》 宋・史达祖
《祭十二郎文》 唐・韩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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