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回 水镜庄鹏凤初见面 襄阳城英雄大交兵
先去哪儿呢?好不容易出了趟门,我决定还是先去看看水镜老师。
水镜老师住在襄阳,襄阳在上庸之东,骑马也就一两天。我认准了路途,一路晓行夜宿,饥餐渴饮,往襄阳而去。谁知这一路上,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这就是末世吗?
荒废的良田,面有菜色的饥民,蜂起的盗贼,还有高垒深沟的豪强围子。午休打尖时,我遇到了难得一见的商旅,我听着他们的北方口音,深感好奇,就上前打听了一下中原的事情。那老板是位爽朗的老人,怕是有五十多岁了,一身还算干净的直缀,是个很和气的人,虽然和俺一样经济不是很充裕,却还是邀了我一同吃饭。他告诉了我许多中原的事情。说是西凉太守董卓进京后,无恶不作,朝野敢怒而不敢言。说罢轻轻叹了口气,说道:“这乱世,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呀。”我心中暗暗同情这位老人家,不忍把我推断出来的事情说出来。那就是,皇权弱而豪强强,过不了多久,朝廷应该会有大的动荡吧。乱世,才刚刚开始呀。
言谈中得知,这位老人家是从北方流离至楚地,做了个行商糊口,听说这几日襄阳城里绢物短缺,便借了许多银两从上庸买了许多绢物准备贩回襄阳。我兴奋地握住了老人家的手,叫道:“巧极了,俺也要到襄阳去,咱们一起走如何?”老板笑道:“哈哈哈,只怕我付不起保镖费啊。”我笑道:“偶尔免费服务一回也蛮不错的嘛。”
一路上,我与老爷子谈谈讲讲,颇不寂寞。当走到房陵时,树林子冒出几个人来,老爷子惊得从大车之上摔了下来。我一拨马头,纵马上前,待要厮杀,却见是几个官兵,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,笑道:“原来是几位军爷,真是吓了俺一跳。”话音刚落,俺看着那几个人定定地盯着货物,一脸的贪婪,暗暗警戒了起来。
果然,那当头的军官将腰刀拔出,大喊一声:“众儿郎,前面为黄巾贼余孽,万万不可放过了!赃物充公!”
“妈的,果然来了!岳飞岳鹏举在此!来将通名!”
对着各挺兵刃流着口水冲了上来的官兵,不,官贼!俺拍马上前,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!长枪作大棍耍起,如旋风一般将这些害人虫扫得七零八落,抱头鼠窜。
望着说着“姓岳的,给爷爷等着!”落荒而逃的官兵,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,说道:“唉,也怪不得他们,上行下效!若非朝廷以贪为用,这些人也落不得如此境地。大贤良师大业未成,实是可惜,可惜呀。”
我奇道:“老爷子莫不是认得张角天师?”
老爷子点头道:“何止认识,俺这条小命就是大贤良师救的!当年大贤良师起事,河北数十郡群起响应,何等壮观,老汉我当年也是绑过黄条的人呐。少年人,朝廷说我们是贼,嘿嘿,发如韭,减复生;头如鸡,割复鸣;吏不必可畏,小民从来不可轻。若不是被欺侮得狠了,谁愿做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!”
我心中忽然对这大贤良师大感好奇,不住抓着老爷子问东问西,老爷子也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。原来张角有一天书名为《太平清领道》,能呼风唤雨,还能招来大雷,是一个叫南华老仙的仙人交给他的···等一下!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?这混蛋是谁啊?到底是谁啊?谁来告诉我这是和我师父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啊?臭老头居然还对俺藏私!忽然一阵巨雷离俺三尺之外爆了开来,我吓得在心里连连向臭老头不师父请罪,鹏举再也不敢了,再也不敢了···
心里模模糊糊地觉得,好像我应该还有个师父也是反贼师父来着,好像姓周?···幻觉,一定是幻觉。我干脆地甩了甩头,保护着老爷子一起向襄阳走去。
好不容易到得襄阳,我跟老爷子道别后,往老师家走去。水镜老师的家我是去过一两回的,知道他住在襄阳城外檀溪左近的小山庄里。我按辔缓缓而行,此时正值春季,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。襄阳城外明显比外边平安多啦,老乡们唱着愉快的歌子,在农地里尽情挥洒汗水,眼神里充满了对丰收的期望。我向着一位大叔挥了挥手,大声道:“今年要是丰收就好啦!”大叔手背擦了擦汉,憨厚地一笑,挥手大声道:“丰收了你要过来玩哦!”嗯,今年一定会是丰收,绝对。
我敲了敲老师家的门,看到开门的小家伙吓得俺倒吸一口凉气!这家伙长得也太对不起观众了吧!好在在跟两位妖怪师父修行的过程中,俺养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,俺深吸了一口气,笑道:“小盆宇,水镜先生在家吗?”那孩子似乎还有些怕生,躲在门后好半晌才挤出一句:“老师出门了。您改天再来吧。”说着就要把门关上。俺岂能输给一个孩子?右手轻轻往门上一搭,那孩子如蜻蜓撼柱,哪里撼得动半分?我笑眯眯地说道:“小盆宇且慢。其实俺也是水镜老师的学生,今日路过襄阳,特来拜访老师,就让我进去吧。”
那小盆宇上下打量俺一下,突然冒出一句:“其实你是来蹭饭吃的吧?”俺心中咯噔一下,这熊孩子怎么看出来的?其实俺盘缠使得差不多了,上次跟着老爷子一起走主要也是为了蹭饭吃。久经考验的老江湖都看不出来,今天竟然被一个熊孩子一眼看出来了,心中打击可想而知。
那熊孩子又道:“也罢,若你也是老师学生,让你白吃几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你先把名字报上来。”
熊孩子你还玩得挺高兴啊。
“老师没有教你要别人报名之前先要报上自己名字吗?”我摸着熊孩子的小脑袋,露出我自己都觉得恐怖的微笑。
“士元···庞统庞士元。”熊孩子低头报出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哦,是小士元啊。俺姓岳名飞,字鹏举,邺城人。”
那孩子疑虑尽去,开门作揖道:“原来是岳师兄!老师经常说起你的名字,请进请进!我马上去做饭。”
“喂,别弄得我像个饭桶一样啊!”
晚饭很虽不丰盛,却也是很极为精致。一小碗蒸鱼,一碟菜蔬,不只好吃,卖相也很不错,我连吃了三大碗白米饭。
吃过了饭,小士元正儿八经地拉我坐下,说道:“今夜月色不错,我想听听师兄您的事。”
顿了一顿,小士元正色道:“敢问师兄,如今黄巾贼初定,天下是定是乱。”
看着这副小大人的样子,俺强忍住没笑出来,轻咳一声,说道:“必乱!”
“哦,何以见得?”
“黄巾贼本为良民,若非为生活所迫,焉得造反?民众既反,朝廷人心尽失,焉有天下?古人云,秦失其鹿,天下共逐之。天下逐鹿,焉有不乱之理?”
“于我心有戚戚焉!再问师兄,何时群雄逐鹿?”
“豪强欲乱久矣,黄巾作乱,天子无力将军,天下兵权尽归豪强,如赤手之贼乍得太阿,欲其不乱而不得也。所欠者,时尔。朝中生变,天时也;割据其地,地利也;拥兵百万,人和也。天时地利人和若符,天下乱于眼前。今董卓作乱京城,必有以清君侧为名而起兵者,战端一起,则天下逐鹿。”
“师兄所欲何为?为君?为诸侯?抑或为臣?抑或为民?”
“我欲扶汉室,怎奈报国无门!说不得,只得先游历四方,静观其变。”
“苟富贵,勿相忘!”
“熊孩子你丫《史记》看多了啦!”
在水镜老师家住了十天,水镜老师始终没有回来,熊孩子庞士元每日里缠着我议论军机策略,天天不让我走,最后看着实在留不住了,才依依不舍地把我送到襄阳,一步三回头地回家去了。
先去哪儿呢?还是,先去邺城一趟吧,看看老家长什么样。我认清路途,拨转马儿往北走。盘缠怎么解决呢?我苦笑一声,干脆一路打工过去吧···
正这么想着,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大喝:“叵那小厮,莫不是黄巾贼余孽岳飞岳鹏举?”
“有完没完?”
我心头火起腾一下全上来了,挺枪跃马而出,骂道:“岳飞岳鹏举在此,来将通名!”
面前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军汉,手中提着一杆大刀,座下黄骠马神骏非常。此人大笑道:“好好好,果然是你,爷爷没白守十天!你要问爷爷的名字,先问问爷爷手中大刀!”
俺更不答话,一挺手中长枪,拍马上前。二人刀枪齐举,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。战到酣处,我卖了个破绽,让那军汉一刀砍来,俺险险躲过,长枪呼地砸向那军汉腰间,那军汉叫道:“好手段!”大刀一立用刀杆挡了这一招,一催马匹滴溜溜跑开三丈,叫道:“有种的跟俺来!”
“怕你不成?”
忽然那军汉一箭射来,俺早知他有诈,正是忙者不会会者不忙,一伸手绰住箭尾,一箭射了回去。那军汉叫了一声好,也绰住箭尾,一箭射将过来。一时间,那箭飞来飞去,直如穿梭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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